钟惺谭元春 这两位天门人我们还认识吗

线装版《诗归》

钟惺谭元春 这两位天门人我们还认识吗

岁月如歌,古今轮回,中华史书上曾有那么厚重的几页;中国文学的史空,曾有几颗璀璨的明星,他们照亮了一个时代的天穹。时至今日,当金贝碾压世界,欲望击碎神圣,我们能攥住的有时往往是一声叹息。

“钟惺 谭元春 竟陵派文学”被载入《中国文学史》闻名世界,国内很多知名大学都有竟陵派文学研究会,但今天的人们尤其这两位大师家乡天门的人们对这些并不了解或者知之甚少,尽管人们常常在“炫富”时念念不忘他们的名字。

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诗归》

钟惺 谭元春 载入《中国文学发展史》《北京大学中国古代文学教案(明代)》:“以钟惺、谭元春为代表的‘竟陵派’提倡一种‘独抒性灵’或‘深幽冷峭’的风格。”“幽深孤峭”作为竟陵文学的风格,体现了钟谭不拘一格的创新精神。我国著名文史学家刘大杰(1904─1977)著的《中国文学发展史》,李修生著的《中国文学史纲·明清文学》都有专章专节介绍“竟陵派”和钟惺、谭元春。明朝晚期,以钟惺、谭元春为代表的竟陵派崛起于文坛,反对拟古,倡导“抒写性灵”。钟谭诗文“涤荡俗尘”,一新世人耳目,“名满天下”。

钟、谭合作编选《诗归》,并在序文和评点中宣扬他们的文学观,受他们的影响,竟陵派诗风在明末清初风行一时。其影响之大,以至于到了凡是读书人家都会有一部《唐诗归》《古诗归》。

钟、谭在这两部书中的评语,被当时人视之为诗学圭臬。与他们同时代的钱謙益说,人们读到钟、谭的评语几乎将其视之为孔夫子删诗那样的重要。(虽然有人说这是讥讽挖苦,但嫉妒者的话最能反映真实本质。)

竟陵派又称钟谭派,主要人物钟惺、谭元春均为竟陵(今湖北天门)人,故被称为竟陵派,明末时期曾有近千文人加入。两人合著评选古诗及唐诗三十六卷《诗归》,阐明了“孤怀孤诣”和“幽情单绪”的美学思想,对中国传统文学向近现代演变产生重要影响。

中国传媒大学教授、艺术史学博士邵军研究发现,作为一代诗文家和理论家的竟陵派主将钟惺、谭元春等人,不但在文学上“海内称诗者靡然从之”,而且还是颇有影响的书画家和书画理论家、鉴赏家。钟惺于诗文之外,书画皆能,其绘画艺术“得之于诗”,虽然中年始习画,但由于取境高远,在纷纭的晚明画坛也颇有名气;谭元春虽不直接从事绘画,但书法妙绝。“以钟惺等为代表的晚明文人‘诗画兼善’现象,是研究晚明文人文化和艺术史的重要内容。”

钟惺

钟惺 谭元春 堪称绝配的“知音组合”

五味令人口爽,五色令人目盲;和气才能生财,合作才能共赢。现代社会崇尚合作精神,有担当的人,才会在合作中有所收获。

一曲《高山流水》使伯牙钟子期留下干古佳话,人们用“高山流水”比喻知音或知己。

钟惺年长谭元春十二岁,而且知名度相对要高。但是他们这对“知音组合”创造的奇迹堪称绝配。

钟、谭从事文学创作始于万历年间。钟惺在万历二十一年起步,谭元春则在万历二十九年起步。据钟惺的记载,他和谭元春在万历三十二年十月开始交往。李明睿《钟谭合传》云:“使世之知景陵(即竟陵)之文不在文,而在交谊之厚,故一时文名噪甚……”。然而,钟、谭之组合并非自然天成。因为他们两人的气质才性实际上存在很大差异。史载,钟惺生来羸弱多病,内向、抑郁、坚执自我、不与世俗人交接,一言以蔽之“幽独孤行”,给人以“冷”(孤傲)的感觉;而谭元春则热情冲动,豪荡不羁,喜交游纵乐,有“浪子”之名。

谭元春

据史料记载,1605年,谭元春结识刚刚通过乡试的乡人钟惺,虽然钟惺比谭元春年长十岁之余,两人却一见如故,成为莫逆之交。钟惺在1610年写给蔡复一(字敬夫,谥清宪,卒于1625年,1595年进士)的一封信中,说谭元春的才华在自己的十倍之上。他们两人的友谊直延续到了钟惺去世,长达21年。钟惺去世后,谭元春对他特别怀念。谭元春在《丧友诗三十首有引》中回顾了两人的友谊:“每别必思,思必求聚,将聚必倚栏而待,聚必尽其欢,欢必相庆,片语出示,作者敛容,过相规,旁人失色。于是天下人皆日:此二子真朋友也。客有善谮者,钟子笑应日:‘吾两人交,所谓苏、张不能间也。’”

钟惺文集

《古诗归》《唐诗归》天下文章

明清时,天门县内曾立有“钟谭合祠”,坊上题书“天下文章”四字。

“钟谭合祠”有两副对联流传至今被载入《联海拾珠》:

真契可忘年,笑畈寒河,古道千秋照颜色;

雅音能绝俗,中原北地,骚坛七子谢风流。

(清·龚学海)

天下文章,一变而为竟陵体;

人间词赋,再来不尚济南风。

(民国·张世超)

钟、谭因为评点《古诗归》和《唐诗归》而名扬天下。

今天的人很好奇:他们为什么想起要评点古诗?

谭元春在《退谷先生墓志铭》中称:“万历甲寅、乙卯间,取古人诗,与元春商定,分朱蓝笔,各以意弃取,锄莠除砾,笑哭由我,虽古人不之顾,世所传《诗归》是也。”

钟惺在《与蔡敬夫》中也说:“家居,复与谭生元春深览古人,得其精神,选定古今诗曰《诗归》,稍有评注,发覆指迷。盖举古人精神日在人口耳之下,而千百年未见于世者,一标出之,亦快事也!”

此时的钟惺对当时盛行的新派诗词重“性灵”、轻诗体的文风感到不满,因而钟、谭二人决定从唐诗及古诗中选取典范供学习、研究和模仿。1614、1615年,二人互相切磋,共同商定评选了《古诗归》和《唐诗归》(见钟惺传),合称《诗归》,于1617年刊刻,希望以此纠正当时诗学方面的不良倾向。

谭元春文集

在哪些诗能够入选的问题上,二人的意见并不统一。谭元春在《奏记蔡清宪公四》中说:“盖彼取我删,彼删我取,又复删其所取,取其所删,无丝毫自是求胜之意。”

但他们并不互相谦让,而是以能够选到最合适的诗为标准,哪怕对方删掉了,但自己觉得有价值依然会重新填上,无论选诗还是评点,二人都有着极其认真的态度,认真到感动自己。

钟惺 谭元春执著坚持自己理想和追求,最终成就《诗归》,为文学的传承和创新建树千古不朽的功绩。

今天的人们似乎知道他们,其实并不知道他们。

谭元春墓

谭元春传略

湖北天门 曾经的“竟陵派文学研究会”声誉远播某日,在“度娘”输入“竟陵派”和相关的关键词,蹦出来一条旧闻:《社会科学》1987年第1期有篇文章《天门县领导重视学术工作受到学术界好评》。文章说,“湖北省天门县古称竟陵。唐代茶神陆羽,诗人皮日休和明代竟陵派领袖钟惺、谭元春都是竟陵人。天门县发挥天门文化之乡的优势,成立了陆羽研究会和竟陵派文学研究会等十几个学术团体,开展学术研究。到目前为止,全国二十几个省市和美国、日本的学者都先后到天门参加过学术活动。《光明日报》、《华中师范大学学报》和省市电台、电视台都报道了天门开展各种学术活动的消息,发表了各个学会的研究成果。竟陵派文学研究会点校整理的竟陵派代表著作《诗归》,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荣获湖北大学科研成果三等奖;主编的《竟陵派与晚明文学革新思潮》论文集由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版,该书填补了我国文学史和文学批评研究中的一项空白。”上世纪八十年代,天门研究、传承竟陵派文学优良传统的社会影响可见一斑。竟陵城区,有条街叫元春街,有条道称钟惺大道。东湖中,建起一亭一榭,古朴典雅。“隐秀亭”,据钟惺攻读之所“隐秀轩”而命名;“元春榭”,寓谭元春正月初一生辰之意。

“诗文随世运,无日不趋新。”天门是竟陵派文学发源地,钟惺、谭元春和“竟陵派文学”离我们并不遥远。他们挑战陈规的创新精神,干事创业的合作精神,传承经典的奉献精神,永远是后人不竭的动能。